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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山到海 首钢燃旺创新炉火

2016-07-11 09:35   来源:北京日报

  从生产“裤腰带”“面条”等低端钢材,到生产汽车钢板、易拉罐等高端钢材;从北京企业中的“排放大户”,到几乎实现零排放的“绿色工厂”;从建厂前人烟稀少的滩涂,到如今蜚声海内外的新兴钢城。11年间,从石景山到渤海湾,从老首钢到新京唐,完成“从山到海”大搬迁的首钢,在曹妃甸这片曾经碧波浩淼的海上,建起了一座钢铁人心目中的“梦工厂”。

  产品升级:从“裤腰带”到“汽车板”

  站在首钢京唐新建的5500立方米高炉下,王正新蒙了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高炉。5500立方米以上的炼铁高炉,全中国只有3座,首钢京唐独占其二。“这样大的高炉,以前我们想都不敢想。”

  20岁那年,王正新就进了首钢,虽然今年他刚36岁,但已是个不折不扣的“老首钢”。这些年来,他一直坚守在高炉出铁的第一现场。铁矿石、焦炭与煤气在高炉中迎面相逢,热烈拥吻,发生还原反应后得到的,便是炉底流出的铁水。

  在石景山老厂区工作时,大部分操作已实现机械化,只需按几个按钮。但真发生什么问题,王正新只能和同事分工合作,一人戴上安全帽,快速赶到高炉底下,另一人在控制室焦灼等待。“他到了之后还得给我打电话,告诉我哪儿出问题了,我好配合着操作机器。”

  新首钢的高炉主控室里,数十张大屏幕呈现着生产现场的每一幅画面,王正新和同事们坐在四五十台电脑前,对生产情况进行监控。他们再也不用像在老厂那样,为了一个参数跑到现场去调试。点点鼠标,就能看到所有生产数据,远程控制生产流程。“从老厂到新厂,自动化水平提升了太多。”

  咸湿的海风拂过曹妃甸码头,从澳大利亚而来的巨轮,穿过一望无际的太平洋,将最好的铁矿石送到了京唐。这是炼铁最重要的原材料。

  矿石码头上,不见被吊车搬动的集装箱,不见运送矿石的大卡车,铁矿石直接坐上传送皮带,运到矿石料场,开始了由矿石到铁水的奇妙旅程。从铁矿石上岸,到炼铁、炼钢、热轧、冷轧,再到最后的成品码头,全部生产环节,讲究的就是四个字:一气呵成。

  这样行云流水的生产流程,在石景山是难以想象的。那时,铁水从炼铁厂运到炼钢厂,需要用鱼雷罐车装运,由火车头带着,哼哧哼哧地拉到炼钢车间。途中2.3公里,要经过好几个铁路道口。“出厂时铁水温度还在1500℃,再进炼钢厂时就已经降到1340℃了,又得重新升温。”王正新说。

  现在,京唐公司采用“一包到底”技术,从炼铁到炼钢只需900米,铁水到炼钢温度1390℃,比鱼雷罐方式提高50℃。没有倒罐站,既节能又环保。国际专家参观后,称赞这一生产线为“目前世界上大型钢铁企业最佳流程”。

  搬迁以前,首钢的主打产品是“面条”加“裤腰带”,也就是螺纹钢和盘条钢。这两类钢的生产工艺相对简单,在市场上的竞争力自然也不高。搬到曹妃甸后,首钢决定:淘汰低端钢,只生产高端钢。

  “产品升级”这四个字,说得容易,做起来难。2014年,京唐给上汽生产一种汽车外板钢,这种钢板宽1980毫米。可刚开始试制出来的产品,2000米中,只有100米符合要求,剩余的都是坏的,皱巴巴,像窗帘一样。

  汽车板客户服务代表张郢开始带领团队逐一排查工艺点,看看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。20多个人每天聚在试制现场讨论,有的捧着电脑,有的拿着图纸比划,还有的把重要数据打印出来,用笔一个一个划。

  张郢回忆,每次讨论,大家都争得面红耳赤。“管生产工艺的说我们该优化的都优化了,是不是得从原材料上找毛病?结果产品设计的人说,我们的设计没问题。然后大家就僵在那里。”

  提出问题,讨论,试制,否定;再提出问题,讨论,试制,否定……为了这种钢板,研发团队前后试制了不下3次,每一次都得调试上百个参数,试制结束后还得排查每一个参数。

  一次做不出来,还算正常;两次三次做不出来,大伙心慌了,上汽那边也着急。一些研发人员甚至开始自暴自弃,觉得是时候缴枪投降了。因为像这样的产品,国内几乎没有厂家生产,所有工艺都得从零开始摸索。首钢京唐当时也没敢跟上汽打包票,承诺一定能做出来。

  张郢也不是没有挣扎过,但他说,只是想想而已。“我们首钢有一句老话,叫做‘回马坡前不怕鬼,强敌面前不服输’。接了单子,就得对客户负责!”

  4个月后,操作室里围了满满一屋子人,大家屏气凝神地等待第4次的试制结果,连京唐领导也前来助阵。当退火炉送出一条平滑如镜的钢板时,欢呼声淹没整个操作室。大家都很激动,张郢他们也长舒了一口气。

  首钢京唐的汽车板项目,已经具备整车供应能力——一辆车车身所需要的全部钢板,首钢都能生产。北京现代、北汽福田、长安福特、上海通用……这些品牌的汽车上,都有首钢钢材的身影。一些高档汽车板甚至已经出口给欧洲车企。

  如今,新首钢的全部产品均为高档钢材,生产的钢产品共计44个类别、298个牌号。名牌汽车的车身、海尔冰箱的外壳、西气东输的管道,甚至红牛饮料的金色易拉罐,都是首钢京唐的拳头产品。

  绿色工厂:从“自问自答”到“技术输出”

  “这就是从渤海湾抽上来的水,你们尝尝,可比北京的水质好多啦。”每当有人来参观,曹云明都会拧开办公楼一楼大厅里的水龙头,接上一杯杯水,热情地招待大家。

  曹云明是首钢京唐海水淡化作业区作业长,他让大家喝的水,就是经过淡化处理后的海水。喝上一口,凉沁心脾,还能回味到一丝海风的味道。

  钢铁行业是吃水大户,华北又是我国极度缺水的地区,曹妃甸虽有大片的土地,但京唐需要的淡水,却无能为力。

  因此,搬迁之初,用水问题成为首钢京唐的一桩大难题。

  唐山境内有一条滦河,可是一路流过来,水也没剩多少了。还有一个陡河水库,是唐山市的重要水源之一。“要我们从唐山市民嘴里抢水,于心何忍哪!”曹云明说。

  首钢京唐每天要消耗七八万吨水,这些水从哪里来?厂区傍海而建,为何不利用现成的海水?于是,海水淡化,成为首钢京唐解决用水问题的重要途径。

  然而,海水淡化技术在世界范围内只有少数几个国家掌握,在国内是前无古人,根本没有可以借鉴的先例。对于首钢人而言,把海水变淡水,不啻于天方夜谭,曹云明等人都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技术。

  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首钢决定首先引进法国技术。京唐能源与环境部长吴礼云带队去请教法国专家,没想到专家对技术问题三缄其口,绝口不提技术怎么弄。吴礼云只好采用“自问自答”的方法,想从专家嘴里套出一些技术秘密。

  “我跟专家说,我先说说自己的猜想,要是说对了,他就点头,错了,就摇头。专家同意了。但是问到一个核心问题时,专家说,这个问题值400万欧元,不能告诉你们。”

  结果第一套设备开始调试时,一个月都没出水,法国专家也抓瞎了。一位专家甚至称自己有心脏病,不愿再来调试现场。

  “老外不想干了,可是咱们自己不能放弃呀!”吴礼云让人拉来几张床垫放在现场,困了就在上面眯一会儿,一日三餐也叫食堂送过来。20多位工作人员轮班作业,白天把设备拆开研究,晚上查文献学习。当时正值3月,海边气温还很低,几个人冻成一团,还调侃自己是“哆嗦罗夫”。

  最艰难的那段时间,曹云明4天4夜睡了不到10个小时。3个多月后,设备终于出水,曹云明觉得,“夜没有白熬。”

  现在,京唐的海水淡化共有4组设备。前两组设备,引进的法国技术;后两组设备,则是首钢自主集成、创新提升的产物。现在,国内钢厂开始学首钢京唐做海水淡化,韩国钢企闻讯后,也想来取经。首钢从只能自问自答的“学生”,变成了可以技术输出的“老师”。

  “我们海水淡化的项目,是没有外排口的,也就是说,只吃不拉,零排放。”曹云明介绍,京唐现在每天生产5万吨无盐水。淡化中产生的废水,则采用分级分质处理,浓盐水卖给化工厂。过去生产1吨钢,要花费5-6吨水,现在则降到了只需2吨多水。

  不光废水,废气、废渣也能做到零排放。炼钢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剩余煤气,用来发电;发电过程中产生的余热,用来蒸发海水;制氧生产剩余的氧气、氮气、氩气、氢气,全都实现灌装外销;废渣则可作为建材添加料出售。

  “正因为我们对循环经济有着深刻的认识,所以新首钢从建设之初就定下了零排放、绿色工厂的目标,我们确实也做到了。”曹云明说。

  集群效应:从“一张白纸”到“缤纷图画”

  闫洪伟还记得,他第一次来到曹妃甸时,内心像失控的电梯一样,轰隆隆从顶层瞬间降到地下一层。“就是一个荒岛嘛,什么也没有。”

  他和几个同事拦了一辆出租车,跟师傅说,拉我们到曹妃甸最繁华的地方转转。结果一下车,眼前就几栋孤零零的小破楼,连个超市都没有。他们的心,一下就凉了。

  曹妃甸如此,当时的首钢京唐,也没好到哪儿去。厂区虽已初具规模,可基础设施还没跟上,宿舍绿化还没做好,游泳馆、体育场也毫无踪影。通往第二冷轧厂的,还是最原始的泥巴路。

  即便这样,2012年大学毕业的闫洪伟,还是毅然选择了来首钢京唐工作。

  当时,闫洪伟的同学中,有出国的,也有去大城市的,可闫洪伟觉得,首钢要建设世界一流钢铁大厂,对于学自动化的自己来说,这个学习机会,千载难逢。

  闫洪伟第一次到厂区地下检查路由器时,盘根错节的电缆、光缆让他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。偌大的空间里全是各种线路,就像迷宫一样。“赶上建设新首钢的好时机,这可不是在哪儿都能碰上的。”

  首钢还在石景山的时候,由于土地和环保方面的限制,生产能力到了800万吨的时候,就再也没有上升的空间了。但曹妃甸新厂的面积,对于首钢而言,却像一张大大的白纸,首钢人可以在上面画出一张色彩缤纷的图画。300吨级大型转炉,实现全“三脱”(脱硫、脱磷、脱硅),全球唯一;二期建成后,将成为国内最大的单体钢厂……这些都是老首钢人想都不敢想的梦。

  如今,32岁的闫洪伟早已在曹妃甸安家。房子毕业后1年就已买下,厂里还给了3万元的补助。妻子也在毕业后追随而来,当上了唐海一中的老师。现在,两人的儿子泽泽已经在首钢渤海家园幼儿园上学——这是首钢专门为职工子女配备的幼儿园。

  闫洪伟家住的唐海家园,也是京唐在曹妃甸区建的职工住房。和闫洪伟一样,京唐的年轻职工很多在当地娶妻生子,娶的就是唐山本地姑娘。

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厂里的篮球场上,不少小伙子正在挥汗如雨。一旁的文化广场,每晚都会免费放映电影,前些天刚上映的《伦敦陷落》,首钢京唐人也能第一时间看到。

  不光首钢焕然一新,在这11年间,首钢京唐所在的曹妃甸也沧海变桑田。新楼盘越来越多,商场、超市、电影院一应俱全,曹妃甸越来越像一个城市了。

  首钢京唐入驻曹妃甸以来,极大地促进了曹妃甸矿石港、原油港、煤炭港等港口群的建设。这些港口群犹如一个强大的磁场:1500万吨精品钢、1000万吨炼油、100万吨乙烯、1500万吨原油储备、400万千瓦火力发电,以及超大型造船等相关重化工产业竞相向曹妃甸集聚配套。

  截至2014年上半年,从北京搬迁到曹妃甸的央企和北京企业已达到了19家,总投资1446亿元。

  首钢京唐与这些企业之间,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循环产业生态链。海水淡化后的高浓度浓盐水用于唐山三友集团制碱制盐;炼铁、炼钢生产出的废渣被作为冀东水泥、汇鑫嘉德等企业的生产原材料,副产品煤焦油则可输送至中泓碳素项目进行深加工。

  目前,首钢京唐已安置北京地区停产职工8000多人,招收河北等地的高校毕业生4000多人,带动相关服务业1.2万人就业。

  首钢京唐刚刚建厂时,钢材价格几乎到了顶峰,等到投产时,钢价却跌到了谷底。京唐顶着寒流上:达产、达标、达效。2014年5月,京唐首次实现扭亏为盈,2014年全年盈利1.23亿元。2015年以来,京唐保持了持续盈利。

  对于首钢京唐来说,一切才刚刚开始。在建的京唐二期工程占用海域10.1平方公里,将于2018年6月投产。“到那时我们的产品定位将不仅仅是高档精品板材,还将瞄准世界一流钢铁企业,生产首屈一指的钢,填补一些产品在国内的空白。”张郢说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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